德高望重 先贤陆佑
    陆佑(1846—1917),原姓黄,小名如佑,字弼臣,号衍良,广东省鹤山雅瑶镇黄洞村人。清朝道光二十六年(1846)十月九日,出生于贫苦农家,其父黄明显世代务农。陆佑少年时,西方列强对我国的侵略活动日益加深,清王朝日趋腐败,濒于覆没,战乱频仍,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。陆佑幼失怙恃,家境困难,被迫卖身于新会县桐井乡陆姓财主家,故改陆姓(鹤山人叫他黄陆佑)。终年过着牛马般生活,年长与梁氏女结婚。
    1860年第二次鸦片战争后,英、法两国政府迫清廷签定《北京条约》,条约载明准许华人出国做工。陆佑不甘长久寄人篱下,乃毅然远涉重洋,作为契约华工,赴马来亚谋生。时年17岁。他抵达星州(今日新加坡)后,人地生疏,举目无亲。初受雇与锡矿场,后在粤人罗奇生的烟庄里当小伙计。他勤奋工作、省吃俭用,经过四年时间,好不容易积蓄了99元叻币(下同),便辞掉烟庄工作,自己筹划在马结街开设一间“兴隆号”小杂货店,生活渐渐好转。但他不满足杂货店的小天地,便把这间小店委托可靠的伙计代管,于1872年,从星州前往马来亚霹雳太平的拉律锡矿场,经营粮食、肉类和蔬菜生意,供应当地市民、矿工及英军所需,生意颇为兴旺。他还以小本钱,购得新加坡东北丰盛港一个被废弃的“旧龙口”(旧矿场)。初期入不敷出几耗尽积蓄,然而凭着苦干的精神,深挖下去,该矿口竟是一个量多质好的锡米矿。陆佑很快成为富翁,日子过得舒适了。谁知好景不长。拉律锡米矿区两派华人的对立会党—海山党和义兴党的矿工因争夺矿地发生械斗,矿场受到严重损失,陆佑的生意也被迫结束。这次大规模械斗使陆佑损失了14万元。亏了这笔钱,他惨不堪言,但最使他烦恼的是,太平无法再立足了,今后到那里去谋出路好呢?他几经考虑,决定南下吉隆坡再图发展,这样一个抉择又使他在穷途末路中现出了“柳暗花明”。
    陆佑到达吉隆坡的时候,正值平息土人暴乱之后,百废待兴,这对雄心勃勃的陆佑来说,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。于是,他在赵煜的扶持下开设当店,搞到卖酒专利权。他再次投资矿业,继续收购濒于破产的小矿场,并向当地封邑领主预付税款,把大面积未开采的矿区包下来。经数年的奋斗,即拥有关丹、文冬等多处锡矿场,雇工数千人。他扩充设备,改用电力机械开采,锡米年产量平均达数千吨,十多年间,估计他至少获利一至二千万元。
    陆佑经营之所以成功,是因为他有一套经营管理方法和致富之道。一、为了提高矿区工作效率,他不雇用“猪仔工”。因为“猪仔工”身体素质差,工作消极,故此,他全部雇用有生产经验的“自由工”。二、提高矿工工资。将一般矿工的工资从8-10元,提高到20-30元不等。这样就提高了矿工生产的积极性。三、注意改善矿工的福利、劳动安全和医疗卫生设施,使矿工生活待遇得到较好的改善。由此把一大批熟练矿工吸引过来,乐为己用。另外,他还雇聘了一个有学识经验的洋人,专门负责他的产业经营。民主革命元老邓泽如亦曾为他做过帐房工作。这样,他在几年之间便成为垄断当地锡矿的大企业家之一。
    陆佑经营锡矿奠定了雄厚的经济基础之后,审时度势,向种植业、工业、商业和金融业多方面发展。
    种植业方面,陆佑经营了雁鹅、箕筛、文冬、巴生、和丰及雪兰莪等大橡胶园,其中最大者由吉隆坡伸展到彭亭,占地一百多公里长之狭长地带。此外,还办起雪兰莪港口及北根两个椰子园、丹戎马林胡椒园、巴生咖啡园。他经营得法,各业欣欣向荣。
    工业方面,陆佑凭其财力和进取精神,办起了东兴隆红毛灰(水泥)厂、罗卜臣铁厂,雪兰莪港口椰油厂;创办了炼锡、橡胶、椰油等加工厂,其中椰子油厂规模很大,左右了当时的市场。他的企业形成了一套从生产到成品销售的系列配套生产线,连包装容器及辅助原料,均自行制作,以利于运输,降低成本。
商业方面,陆佑除在新加坡建有“兴隆号”老铺外,在吉隆坡、马六甲、槟榔屿、芙蓉、怡保、吉兰丹等市又设立了“东兴隆”号。总部设在吉隆坡,统称为“七州庄口”,任用李星南为总经理。在柔佛、彭亨、吉打、丁加奴、玻璃市等地区设立代理处。当是时,陆佑的商号分布各埠,北至和丰,东至关丹,西至雪兰莪港口,南至新加坡,大小计数十城市。此外,广州河南之鳌洲大街开设有“东兴石叻庄”、在洲头咀有“东兴栈货仓”。
    金融业方面,1913年陆佑投身金融业,创办广益银行。斯时,正是陆佑事业全盛时期。在殖民政府同意下,他的总公司—“东兴隆”可以自行印发各种面值的银票。票面正中用英文印有“TONG HING LOONG LOKE YEW”(东兴隆陆佑),右上角印币值数。银票在各地市面流通,价值与政府的钞票相等,可以与政府钞票兑换。能够以自己的名字和店号印行钞票,且通行无阻,可见英国殖民政府对陆佑的信任,也可以说是空前绝后。据说陆佑死后20多年里,这种银票还一直流通,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,日本占领马来亚,这些钞票才被香蕉纸(军票)取代而禁止使用。
    陆佑当年还有另外一项重要收入来源,这就是承办新加坡及所属各埠的主要税捐,如赌税、烟(鸦片)税、酒税、当(押)税。这些税饷是当地殖民政府重要财政收入来源。陆佑以每年百多万元取得承包专利权。他把获利最大的烟、酒税留为自营,赌税则择有利地点自营一部分,剩下则议价转让给别人承办。陆佑在承包税务十多年时间里,估计在这方面至少赚得三、四千万元。
    陆佑富有远见卓识和果断能力。当锡矿业正兴旺时刻,他突然放弃部分锡矿业生产经营,将资金投向种植业、工业、商业、金融业综合经营。不久,世界出现经济危机,工业原料价格暴跌,尤以锡矿为甚,不少矿主倾家荡产,而陆佑则安然无事。难怪1904年一个名叫W.L的史学家,在华人杂志《成功人物传》中,对陆佑评价为“有果断能力”,“是一个商业天才,他多年来的奋斗,不独使三州府(即新加坡、马六甲、槟榔屿),甚至世界人士均对这位能人为之惊奇。“据悉陆佑去世时,他的财富有一千万英镑(约合现在的马币十亿元左右)。
    陆佑致富后,自奉俭约,而能仗义疏财。孙中山先生为推翻清王朝而到南洋宣传革命、酬募经费时,他解囊支持革命运动,并资助开办宣传革命之《星州晨报》。民国成立后,国民政府曾颁授陆佑六等嘉禾章。1915年广东大水灾,他又捐赠了巨款赈济灾民。
    陆佑出身贫苦,体察民心,他乐善好施,热心社会公益事业,举凡交通、医疗卫生、文化教育、慈善福利,无不慷慨捐助,以造福社会,造福人民。
    在公路和市集建设方面,陆佑出资铺设由吉隆坡到文冬一段的牛车路,以利交通。他以先驱者的精神,开垦荒莽沼泽之地,使之成为集镇。如文冬、关丹两埠之开辟,陆佑之功不可没。正如1989年4月4日《南洋商报》记者黄建顺在报道文冬开埠史的文章中所说:“写文冬开埠史,如果没有提到陆佑这个名字,就好象研究吉隆坡发展史,却故意漏掉甲必丹叶亚来一样毫无意义。”又说:“文冬其中一条大街,便是以陆佑名字命名,可见陆佑对文冬贡献殊多。”在新加坡,为纪念陆佑的贡献,中华总商会对面的一条街,被取名为陆佑街。在吉隆坡,陆佑被视为奠基人之一。
    医疗卫生、慈善福利事业方面,陆佑捐资五万元给星州陈笃生医院(该医院有五间院房以陆佑名字命名)。捐资给吉隆坡同善医院兴建一座“陆佑楼”,作为华人接生院。他还捐巨资建造吉隆坡中华大会堂,在新加坡、吉隆坡建造“广肇会馆”,内设食宿、向导、汇兑、保管等服务项目,凡广东同乡到南洋谋生者,招待食宿,介绍职业及资助旅费。
    陆佑自幼失学,深感文化教育的重要。在教育方面,他捐资办学最多,地区最广。如在吉隆坡,创办养正学校,尊孔学校、坤成女校、维多利亚英文图书馆等。在新加坡,资助三万元给中央学校设立工程系、资助五万元给莱佛士学院、捐资九千元给爱德华七世医学院。1910年—1912年,他捐资一百万元给香港大学,建成一座富有艺术特色的“陆佑楼”,作为香港大学校本部。1915年,他又捐五万元设立学校基金会,并给香港大学长期无息贷款五十万元。1917年1月,香港大学曾派副校长到马来亚给陆佑颁发“名誉法律博士”的学位,以表彰他对港大的特殊贡献。1984年,港大之“陆佑楼”被香港政府列为文物古迹,予以保护。
    1916年底,陆佑到浩道登胶园视察时,不幸染上恶性疟疾,虽然请了不少名医为他治疗,但因年事已高,经过两个月的理疗仍是药石罔效。一代强人,华侨巨富,终于回天乏术,在1917年2月24日离开了这个世界,享年71岁。
    陆佑逝世后,下葬于吉隆坡冷结路浩道登胶园内的陆家坟场。陆佑墓前立有铜像,身穿博士服。陆佑生前在吉隆坡建有富丽堂皇之住宅,汇东西方建筑艺术于一炉,名噪一时,曾被用作博物馆。
    陆佑在1902年偕同夫人林淑桂赴英参加英皇爱德华七世加冕礼。他出国到马来西亚后,入了英国籍,因商务繁忙,终身未返回过祖国。他有四子四女,男孙五人,女孙六人,哲嗣兰孙,均能克绍箕裘,继承先业。